中國邁向空間站時代 人因設計任重道遠
事前花一塊錢,犯錯后要付出100元的代價。之前的這一塊錢成本你愿意付嗎?事實證明,很多人不愿意。
愿意為此支出成本的,往往是具有極大風險的行業。而無疑,中國航天走在了前面。這也是將人因工程的國家實驗室放在航天員中心的原因。
周建平介紹,1968年航天醫學工程研究所成立時就設立了航天工效研究室。經過這些年的載人飛行,航天員在太空中的作用越來越凸顯出來,人和機器的關系重要性,處理好人機關系,使人機融合在一起,現在成為工程設計中一個很重要的共識。
而事實上,人因工程的共識并沒有進入普通企業,也沒有飛入尋常百姓家。更多與會者反映的是,人因研究在目前企業的邊緣狀態。
在輿論漩渦里盤旋的,在媒體之間反復炒作的,是人工智能,是互聯網,好像人類的未來,人類的現代化就是機器的現代化,就是阿爾法狗擴張到方方面面,而人,將會變成一段數碼,一種比特的存在。
難道人類祖祖輩輩披荊斬棘求生存求發展,目標就是要被一群機器養起來?
本次論壇的專家們不斷強調的就是“人的能動性,人的不可替代性”。人工智能的核心就是人,也只能是人。
回到近期目標:2022年,我國計劃將空間站核心艙和實驗艙Ⅰ、實驗艙Ⅱ發射上天,屆時將實現航天員長期在空間站駐留,并進行各項科學實驗。其間將有多次載人飛行和貨物運輸,航天員要出艙工作。到2024年國際空間站退役時,中國可能成為全球唯一運營空間站的國家。
目標很近也很甜蜜。但過程并不甜蜜。
“我們已經到了空間站研制階段,但很多人因問題還沒有得到很好解決。工程研制如果不能提前充分考慮人因,等到出了問題再返工,代價就大了。”陳善廣這樣說。
空軍預警學院教授閆世強提出:“看我們各級指揮大廳的設計,大多是幾排計算機整整齊齊擺在前面。而美國、俄羅斯的指揮所是根據指揮員要求設計的,多個顯示屏依據人機交互設計。”他由此引申,軍改后,現在戰區、作戰體系的變化,要求各個指揮所的指揮程序和指揮界面設計,指揮員和作戰系統之間的交互,都要跟著進行改動,依據不同指揮席位進行人因工程設計。隨著作戰系統從單裝到體系,裝備體系的一體化設計與人因工程評估的問題凸顯出來,加強武器裝備系統特別是指揮控制系統的人因工程設計有很大的發展余地,還應把藝術和人文理念更多地加入進去。
“設計是源頭。產品的品質是設計出來的。人因工程強調迭代式設計,更強調一次性把工作做到位。”陳善廣表示,什么是人因設計?怎么開展人因設計與測評?目前業界也沒有統一的認識和標準,還需進一步探討,并在實踐中不斷改進完善。
人因設計是本屆論壇的主題,強化人因設計對于提升人因工程地位和作用十分重要。陳善廣認為,我們既要充分借鑒先進國家的成功經驗少走彎路,又要有足夠的文化自信,因為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天人合一”、“中和”思想、整體觀等與人因工程的理念很一致。尤其是我國當前正處在工業化發展最興旺的階段,人因工程恰逢其時,我們完全有能力在這個領域做出中國人的創新性貢獻,為我國從制造大國向制造強國轉變發揮重要的作用。載人航天具有引領與示范意義,理應走在前頭。
航天的人因研究從理論到實踐,涉及生物力學、心理學、工程學等方面,所以也讓國家大工程的許多領域能夠信手拈來,觸類旁通。但空間站是綜合國力的體現,空間站時代又需要國家方方面面的工程設計水平的提升。
景海鵬、陳冬在神舟十一號和天宮二號生活和工作了33天,是到目前為止中國在太空時間最長的人。而“空間站里的工作人員中長期駐軌要180天以上,空間站就成了航天員之家。我們如何將它的設計達到家的水準呢?”陳善廣問。
而艙外設備的設計,如果不充分考慮航天員在太空中惡劣的環境,帶來的就不是簡單的不便問題了。比如艙外作業使用的手套,是充氣的且有多層防護,很明顯會影響航天員的觸感和操控靈便性。從國外的經驗看,艙外設備的設計讓航天員出艙維修時很不順手,這樣無形中拉長了航天員艙外工作的時間,也增加了他們的工作量和風險。
同時,中國的空間站也將是未來人類和平利用太空的重要平臺,肯定要進行科學研究的國際合作。一方面各國科學家會進入中國的太空艙一起進行科學實驗,太空艙也要在設計中加入適合他們文化背景與操作習慣的元素。另一方面兄弟國家也把自己的艙段發射上太空,與中國的太空艙對接,這就要求有一體化的設計和統一的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