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8月19日,8·12濱海爆炸事故已造成114人遇難。除了傷亡人數在變化,肇事企業天津瑞海國際物流公司(下稱“瑞海國際”)管理層及其背后復雜的“關系網”也在逐漸浮出水面。
目前,瑞海國際實際控制人、股東、法定代表人以及其他中高層管理人員10人已被警方控制,其中多人已被刑拘。另據新華社報道,目前被羈押在看守所的瑞海國際實際控制人于學偉承認,因為看重另一股東董社軒的父親是天津港(14.240,-0.32,-2.20%)公安局局長身份而與其合作開設公司。而董社軒則指認,他和于學偉利用各自關系,在公司取得相關資質、審批方面獲得了便利。
隱形股東含“官二代”
《華夏時報》8月17日曾報道,瑞海國際成立于2012年11月,注冊資金最初為5000萬元,后增資到1億。登記股東兩人,李亮和舒錚分別占55%、45%的股份。
因為瑞海國際成立兩年時間即獲得在港口經營危險化學品倉儲和運輸資質,外界懷疑該公司背景深厚,《華夏時報》記者隨后對該公司股東展開了調查。
在名字被媒體曝光后,股東之一的舒錚率先接受采訪,宣稱其股東身份源自朋友借其身份證注冊公司,其名下所持股份是替他人代持。
雖然舒拒絕透露被代持者身份,但董社軒很快便浮出水面。生于1982年的董社軒為“官二代”,其父為天津港公安局原局長董培軍。本報記者查詢獲知,董培軍2012年5月還曾以交通公安英模代表、天津港公安局局長身份,在京獲交通部部長李盛霖的接見。
這也意味著,董社軒持股的瑞海國際,不僅生產經營范圍在其父董培軍的權限管轄之內,其危險化學品生意,也屬于公安系統嚴格管控的敏感業務。
瑞海國際工商登記信息顯示,公司成立初期經營許可項目明確表明“危化品除外”。2014年4月,瑞海國際才首次獲得天津市交通部門批復的危化品經營資質,有效期至2014年10月16日。而該公司正式獲得港口經營許可證是在2015年6月。照此來看,從2014年10月到2015年6月的8個月時間里,瑞海國際沒有在港口經營危化品的資質,涉嫌違法。
記者查詢發現,董社軒名下還有兩家公司,一家是“天津開發區港軒商貿有限公司”,另一家為“天津瑞軒船務代理有限公司”。前者股東為董社軒及其妻安檸,注冊時間為2007年,主營業務為港口設備。業內人士指出,此類業務基本靠關系。
在調查瑞海國際背景過程中,公司法定代表人、總經理只峰一度被懷疑與天津市原副市長只升華有關,但天津警方很快辟謠稱,只升華只有一名女兒,與只峰沒有親戚關系。
瑞海國際的第一大股東李亮的底細也遭曝光。但李亮的母親稱,李只是一名普通職工,每月工資只有幾千元,瑞海國際登記股權是李亮替他人代持,李亮本人沒有任何股份。至于幫誰代持股份,她稱自己并不清楚。
實際控制人出身央企
《天津日報》8月18日報道稱,瑞海國際的實際控制人于學偉、副董事長董社軒等10人,在爆炸發生后即被警方控制。這也意味著,于學偉是瑞海國際“帶頭大哥”的消息被證實。
據天津知情人士透露,在行業內,大家對瑞海國際的底細比較了解,公司是于學偉主導創辦的。于學偉曾擔任中化天津濱海物流有限公司(下稱“中化濱海”)總經理,后來一度做到中化天津公司副總,是中化天津物流體系舉足輕重的人物。
中化濱海為著名央企中化集團[微博]的下屬公司。中化集團在天津港區內有兩家倉儲企業具有危化品經營資質,一家是天津港中化危險品物流有限公司(下稱“津港中化”),一家便是中化濱海。
8月14日,中化集團對外發布聲明稱,瑞海國際與中化集團及所屬企業無任何關系,但確有員工過去曾經在中化集團所屬企業工作過,現已解除勞動關系。
瑞海國際董事曹海軍、董事總經理只峰、監事陳雅佺,都曾在中化濱海工作過,且是于學偉的直接下屬。在于學偉的帶領下,他們創辦了瑞海國際,并直接與老東家展開競爭。
天津港是北方地區危化品出口的主要平臺,相關業務多年來一直被央企中化集團下屬的上述兩家專業公司壟斷。瑞海國際作為民企,竟能在特殊敏感的危化品領域從國資背景的企業“虎口奪食”。
業內人士指出,開辦危險化學品業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最初應從風險度低的危化品做起,經過5年以上時間,才有可能升級高危貨物品類,像瑞海國際在成立兩年多后便輕松拿到相關資質,顯然非同尋常。
據了解,危險品倉儲生意主要利潤來源有堆存費、裝卸費、拖運費,與普通貨物相比,其利潤高出兩三倍。《華夏時報》記者8月18日從一位瑞海國際所雇工人處獲知,他們主要以20英尺的集裝箱為主,其價值相較于競爭對手要低,因此業務發展較快。
澎湃新聞援引競爭對手中化濱海一位經理的話稱,瑞海國際通過價格戰搶走了一些大客戶;另外,通過為企業提供代報關服務,又搶走了一批客戶。
瑞海國際在其網站上宣稱,公司每年的物流吞吐量已經達到100萬噸,年收入達3000萬元。對于瑞海國際在出事之前的經營狀況,一位知情人士指出,公司實際控制人于學偉的作用較大,其長期在國企工作積攢的政府資源和客戶資源,很快帶領瑞海打開了局面。
現在,隨著瑞海國際主要高管被控制,更多內幕將逐漸清晰。
本報記者 陳鋒 張智 濱海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