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專輯同名主打歌《光凍》,在全篇的開始便為我們刻畫了一個透明的墻。人被擠壓在時間和空間里,外面的空氣成為監獄。然后崔健上天入地地四處尋找突圍的方向,“我想離開海水,卻使不出力氣”(《飛鳥與魚》);“我只能在水下飛”“呼呼 呼呼 吸吸 吸吸,渾水就是新鮮空氣”(《渾水湖漫步》);“外面的妞,你的身旁是北斗,我躺在床上起,我要射中你的星球”,“外面的妞,請你帶我離家出走,外面的妞,帶我飛出這地球。”(《外面的妞》);“墻外到底是什么,等我把南墻穿透。”(《死不回頭》)
作為自由象征的鳥,始終在試圖沖破或時代或傳統或自我給自己制造的框架,這框架如透明的冰,如粉紅的天空,如自由的水和空氣,看起來都不是給人以致命壓抑的事物,甚至讓人沉醉其中的事物,但敏感的崔健依然覺得無法忍受。這是崔健之所以成為崔健的原因,他的清醒,他對歌舞升平的警惕從來沒有松懈過。這也許不是刻意而為,敏感似乎已經內化成他的基因。
“姑娘”是崔健歌詞里頻頻出現的意向,有的時候姑娘承擔安慰心靈的作用,有的時候則要扮演跟從者支持者的角色(比如《死不回頭》中“姑娘你跟在我的身后,恐懼變憂愁,你是否還要跟我走,如果我死不回頭”),對此,人們有諸多解讀。而崔健自己則解釋道:“姑娘不是一個具體的形象,她可能代表我內心的另一個自己。”
通攬整張專輯,我們會感覺《光凍》中的歌詞既實又虛,看似寫的是兩性的故事,但意向又充滿變幻的詩意,給人以抽象的感覺。人凍在光里,鳥在水里呼吸,黑暗是自由的,空氣像是監獄……這些顛覆性的意向、獨特的看待事物的視角也許正是音樂給予崔健的靈感。
當然,我想更多人也許會喜歡《死不回頭》這種直白的表述:“廢話穿過耳朵,恐懼壓歌喉,土地松軟沉默,骨頭變成了肉。”這是典型的崔氏經典語句,我想不久的將來,這些歌詞會與之前所有被奉為經典的歌詞一樣,會被很多困悶于時代的理想主義者當成新一輪自我激勵的口號。(文/唐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