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華如魚得水”
2017年是顏寧學術生涯的一個高峰期。這一年,她不僅攻克了長期的科研目標,還完成了一次身份轉換,從清華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拜耳講席教授變為普林斯頓大學分子生物學系雪莉·蒂爾曼終身講席教授。這使顏寧再度成為新聞焦點,這次選擇讓她被納入一個新的群體——“歸海”一族,并且被解讀為“負氣出走”。
顏寧有很多值得人們津津樂道的標簽:畢業于清華的美女學霸、結構生物學大牛施一公的得意門生、30歲的清華正教授、在CNS發文章如同灌水。就像施一公被看做“千人計劃”的標桿人物一樣,顏寧則被視為高端海歸人才的后起之秀。
2011年,施一公與饒毅在第一次參選中科院院士時雙雙落選,當時這被視作海歸們遭遇“中國國情” 的標志性事件。11月28日,2017年中科院新晉院士名單發布,很多媒體在報道這一消息時,標題都要捎帶上“顏寧落選”這個點。顏寧對此表現得毫不在意。她說:“科學家的名片是她的科研成果,而不是各種title(頭銜)。不論是否當選,我還是我,既沒有更高明,也沒有變差勁。事實上,我現在有點小得意的是,向別人介紹自己的時候,只說我是顏寧,不需要任何修飾詞。”
顏寧斥責網上那些關于她“負氣歸海”的猜想純屬無稽之談。她有些激動地說:“普林斯頓是我的母校,回到普林斯頓任教,是我一直的理想!”這并非一時的托詞。2007年回國以來,她曾不止一次地在微博和博客上表達對普林斯頓的思念之情,還專門寫了一篇關于普林斯頓歷史的文章。她情不自禁地稱贊道:“普林斯頓太美了,又正好位于紐約和費城之間,生活也很方便,是個鬧中取靜、做學問的好地方。”
“清華對我的支持非常有力,令我毫無經費之憂。可以說,我在清華就跟公主一樣。”這也是顏寧對網上“負氣出走”一說感到氣憤的原因。她解釋說,清華對青年科研人員有專項支持計劃,對于發表高影響因子論文也有一定的獎勵,在各種支持下,她并不很需要去校外辛辛苦苦申請經費。她不無感慨地說:“在(學校)這些無與倫比的軟硬件支持下,我取得的科研成果甚至超過了自己回清華之初的預期。”因此,她也坦承,自己是幸運的。她之所以直到今天依然可以保有棱角,是因為在清華這座象牙塔內,她并沒有經歷過太大的挫折與困難。
顏寧也因此把清華看作“娘家”。她衷心感謝學校和學院領導與同事們:“趙南明老院長與施一公通過各種努力,解決了經費問題,使我們剛回來的年輕人能夠安心于科研。”此外,她還感謝匡廷云、王志珍等一批校外的老一輩科學家們對她的肯定與支持。
12月15日,在《中國新聞周刊》“影響中國”年度人物頒獎典禮上,第十一屆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科學院院士王志珍把顏寧所謂“歸海”的現象與施一公當年的海歸相比較:“施一公從國外回到中國,作為一種現象,形成新中國科技發展歷史進程中有轉折點意義的標志……以顏寧為代表的又一代更加年輕的中國科學家,由于在中國的土地上取得的非凡的科研成果而被世界著名一流大學或研究機構從中國聘出去擔任正教授、講席教授的學術職位,這難道不是中國科學技術事業新時代的一個標志嗎?”
在現場,王志珍問道:“親愛的顏寧,你是清華大學終身講席教授,也擁有中國乃至于世界學術界公認的學術地位,為什么還要折騰自己非要一切從頭開始呢?我覺得這有點自討苦吃。你如何回應外界的關注呢?”
顏寧回答說:“從2014年開始,不僅是我,有幾位教授都傳出新聞,說被美國頂尖大學,比如MIT聘過去做教授。對于我回普林斯頓任教,很多人有各種議論、猜測,甚至覺得這件事有一點悲情,認為我是被 擠壓 走的。其實真的不是。我去普林斯頓確實有點自討苦吃,我在清華這個我最愛的母校待得太舒服了,害怕自己的才智不知不覺浪費了,想換一個環境重新挑戰自己。另一方面,改革開放以來,有大批的留學生出國,是做學生,現在終于看到了一批人被請回去,而且是到了頂尖的學校做先生。這是很多老一輩科學家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