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教師節了。昨天,浙大頒出了一年一度的“心平獎”。
“心平獎”中的最高榮譽——心平杰出教學貢獻獎,今年頒給了數學系教授蘇德礦,獎金100萬元。
浙大本科生部的學生,幾乎無人不識蘇德礦。第30個教師節,是他執教的第27年,江湖稱號“礦爺”。早在今年3月,本報就報道過礦爺的“傳奇”,之后沒多久他入選“心平獎”候選人,而今評選結束,他以3450票穩居第一。
最糟心的微積分
成了最難搶的課
現在大學里有一個怪現象,普遍重研究輕教學,大學的教學質量,不再是大學的生命線,科研成果、論文發表數量排在了第一位。
2011年的教師節,浙江大學宣布設立由浙大校友段永平和夫人劉昕捐資設立的“浙江大學心平獎教金基金”,就是額外獎勵給用心上課的教師。
蘇德礦教的是微積分,是高等數學的入門課。
但在大學里,關于高數,流傳著這樣的“段子”——“從前有棵樹,叫高數,上面掛了很多人;旁邊有座墳,叫微積分,里面葬了很多人。”“如果有一天,高數和線性代數相愛了,高數帶著線性代數遠走高飛,從此消失在校園里,這將是我們聽過最美好的愛情故事。”
讓人如此糟心的課程,到了蘇德礦手里,卻成了浙大最難搶的課之一。
他被浙大學生寫進了給師弟師妹的入校攻略中:這位老師的課,你一定要聽。
但《微積分》一門課,容量150人選課,3000個人同時選。怎么辦?本科生院找到了300人的教室,這已經是容量的極限。所以想上他的微積分,全靠拼運氣。
他的課就像段子
用生活哲學解釋苦澀數學
蘇德礦上課要用兩個話筒,一個掛在脖子上,一個放在講臺上,無論學生坐在哪個角落,都能聽得清楚。
他還像一個“舞臺監督”一樣嚴格布置環境:教室第一排的窗簾必須拉上,以免大屏幕反光;幻燈片的紙片要用油性筆書寫,這樣投影到屏幕上的效果最清晰——這樣的布局,就是為能鎖住同學們的注意力。
但最能抓住學生的,是他總能用各種有趣的生活哲學,來解釋苦澀難懂的高數定義。
同學們都說,上“礦爺”的課,就像在聽段子。
講到“一元復合函數的求導”,就這樣解釋:“就像最近天突然熱起來,你要脫衣服。脫到怎樣合適呢?一件一件脫,脫到不熱了為止。復合函數也一樣,一層一層求導,直到內函數的導數有公式,就成了。”
又比如“開車為什么會撞樹”?“因為朝著大樹的方向,再一個,就是車速太快。”蘇德礦會先賣個關子,接著把方向導數亮出來,“在P點沿L方向的函數值的變化率,跟撞樹一樣,一個是方向,一個是速度。”
這些段子,讓同學們愛上了微積分,礦爺也成了紅人。前年,浙大首次為校友舉辦集體婚典,其中有一項特別環節,請100多位校友提議最想見的母校老師,礦爺成為人氣最高的候選人,受邀在婚禮上發言,他的愛情哲學再一次發揚廣大:“他是你的嚴格遞增函數,你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幸福,一天比一天快樂,一天比一天美好,希望你們的愛情像一條射線,只有起點沒有終點。”
頂著1000多度的眼鏡
天天微博刷屏答疑
昨天,蘇德礦來領獎。大家問他,礦爺,100萬獎金打算怎么花?“還沒想過。”礦爺一笑,厚厚的眼鏡在鼻梁上一聳一聳。
本報記者提議:“礦爺,先去看看你的眼睛吧。”礦爺的視力只有0.2,戴著1000多度的眼鏡,他曾在微博上說,“眼睛變得越來越壞”。他還是笑,“最近還好,還好,等我醫學院的學生去眼科工作給我治療吧。”
微博,就是他的第二課堂。他把那里當成一個沒有人數限制、沒有空間限制、沒有時間限制,更沒有地域限制的更大的“課堂”。
他的微博每天更新幾十條,大部分都是在幫粉絲解題。天南地北的學生,中學生小學生,有問必答,來者不拒。
早上6點起床,礦爺的第一件事就是刷微博,回答粉絲們的問題。然后,在去紫金港上課的校車上,他也在答題,回來的校車上,依然在答題。還有一個“答疑時間”,是在晚飯后。
醫生幾番告誡他:你這樣的高度近視,不能長時間盯著電腦和手機。而礦爺只是把他的手機,從4.7寸的屏幕,換到了6.3寸,然后指著記者的iPhone說,“比你這個大多了吧。”
蘇德礦已經習慣了這樣跟粉絲互動,他希望自己的微博能變成一個交流數學的平臺,所有喜歡數學的人都聚到這個圈子里。
如果你問他,數學究竟有什么用?他會回答你:“數學是抽象的,來源是生活的;數學是枯燥的,應用是廣泛的;推理是嚴謹的,形式是很美的;內容是豐富的,題目要常練的;過程是曲折的,樂趣是無窮的;學習是辛苦的,成功是歸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