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閩南“文化大使”在文化交融中的重要作用亦園在上述論文中曾稱贊阿拉伯蒲氏家族、錫蘭王子等定居泉州的異族風云人物扮演“文化大使”角色的深刻影響。無獨有偶,在菲華僑民中,也出現過不少同樣推動中菲文化交流融合的英雄人物。他們是:明萬歷間英雄林鳳、菲律賓民族解放斗爭領袖、國父黎薩、為菲國解放而戰斗不息的王彬、抗西抗美的戰斗英雄侯甫鮑將軍等。
林鳳,一說“泉州巨寇林國顯之族孫林阿鳳”(見王少平《菲島游記》),1573年率部從數千,船艦62,戰士水手各2000,婦女1500,技工農人數百,各攜牲畜,農具種子往菲,足見其目的是定居開發。后來向西班牙殖民者所占領之尼拉進攻未果,得土人所助,筑堡屯兵,又為西人所敗。傳說林鳳一夜鑿長壕十里,駕舟遁海,不知所終。長壕即成今之林阿鳳運河。所率男女逃入山中與土著雜處,開發山區。今該地有夷吾族者,均為其后裔。菲僑感其開拓異域之壯志,多賦詩憑吊稱頌。吳普霖還連吟四首,并有長序紀其盛,景仰贊許之情,溢于言表。
一戰功虧再戰淪,英雄成敗判經旬。
蛟龍豈是池中物,萬頃滄溟浩蕩身。
現代菲律賓的締造者黎薩所領導的菲國人民反抗殖民者的斗爭,同樣贏得華人社會的支持和擁護,許多華僑還直接參與戰斗,用鮮血凝結成革命的友誼。2000年,經菲政府查證,確認黎薩是晉江羅山鎮上郭村華僑柯南哥的五世孫。當時在任菲國總統曾親臨上郭村為中菲人民共建的黎薩廣場奠基。黎薩這一英雄人物的光輝事跡最典型地反映了閩南華僑“文化大使”在兩國文化交融中的重要作用。為此,閩南華僑創作了大量詩篇予以熱情歌頌。晉江柯子默《黎薩紀念碑》云:但愿國魂醒,一死豈足惜。
慷慨就義日,頭顱不虛擲。
李明堂深受黎薩用菲語創作的著名《獄中詩》中革命精神所感動,為使其在僑胞中得到更廣泛流傳,便用華文翻譯成五言長詩。該譯詩用第一人稱抒寫訣別熱愛的祖國的情懷,激情澎湃:“別矣吾愛島,太陽所眷顧。拼將憔悴身,欣然獻于汝”。準確地表達了黎薩成仁取義的獻身精神,在全菲廣為傳誦,成為中菲文化交流的盛事與佳話。
泉州清濛人王彬,為旅美巨商。他舍棄家業,投身菲國民族解放斗爭,傾家支持革命事業,其商店也成為秘密聯絡點。被捕堅貞不屈,出獄后仍繼續堅持斗爭,最終英勇就義。菲國人民感念其偉大人格和貢獻,將其商店所在街道妥加保護,并命名為“王彬街”。楊虛白在《王彬紀念碑揭幕》一詩中曰:豐碑屹立妙傳神,華裔王彬塑像新。
事業動名千載譽,中菲物望一家親。
南安菲僑侯甫鮑將軍是眾多參加菲國民族解放斗爭的華僑英雄的突出代表,他在山區與菲人并肩戰斗,作戰英勇,無戰不與,累功至準將。為支持革命斗爭,他還秘密下山向華僑募得巨款資助革命軍。勝利后,美國入侵,他又投身抗美斗爭,成為抗西抗美的雙重英雄。但他不為名不為利,最終與所愛菲女偕隱林泉。對于這位“楚材晉用拔英雄”的傳奇性人物的遭際,吳普霖在《侯將軍歌并序》中,萬千感慨道:“解甲來歸嘉美地,如魚得水欣相逢。口碑自足傳千古,青史何曾有至公”。
二、以大陸的中華傳統文化為依歸
盡管閩南文化是大陸文化和海洋文化揉合融匯的結晶,明顯地展示出海洋性格的文化特征,但追根究底,閩南文化畢竟是中華文化的一派支脈,其根蒂終究仍以中華傳統文化為依歸,這在華僑詩詞中體現在如下三個方面。
1、體現了中華文化倫理道德規范的傳統價值觀年深外境猶吾境,日夕他鄉即故鄉。
朝夕莫忘親命語,晨昏須薦祖宗香。
(佚名)
雖然長年滯留在海外,外境吾境,他鄉故鄉,似已模糊。但僑親們仍時刻不忘鄉邦親人,著意敬祖歸宗,認同大家都是炎黃裔后。翻開華僑詩集,撲面而來的是情牽家園,心懷故國的繾綣深情。
江城日日咽悲笳,更值春來苦憶家。
一樹刺桐紅似火,窗前偏著故園花。⑩“自笑不如梁上燕,一年一度一歸巢”。家是巢,家有高堂慈母,有當年依依相送的妻兒,有手栽的花樹。
海國棲遲負倚閭,傳經說劍計全虛。
昨宵歸夢何時續,慈母燈前課讀書。
(梁披云《歸夢》)
晉江僑鄉民歌,在描寫華僑去國離鄉送別的情況,雖然樸實無華,卻別有一番細膩深情:送君送到五里橋,吩咐我君“著穿燒”。(要穿暖和)
此去一丈差九尺,照顧我君勿得著。⑾棲遲海外,歸夢難續,惟有盼望家書常寄,以慰遠思。然而,難得的家書,卻又勾起天南游客更深的無奈與凄楚:家書遙報菊花開,爭奈天南客未回。
秋色料應人共瘦,晚香猶記手親栽。
(李根香《內人書來謂家園菊花盛開》)
家書(閩南話謂之“批”),即使寄得再多,也喚不回“番客”的歸來,止不住“番客嬸”相思的淚水。惠安僑鄉民歌中有一首華僑夫婦隔海對唱的歌詞,情深意切,扣人心弦:婦:批(信)紙一刀過一刀,寄去呂宋給我哥。
我哥緊去著緊倒(返),不可放煞唐山你娘(妻)苦流落。
夫:批紙一張過一張,寄去唐山給我娘。
我娘心肝不窗(可)想,批紙目屎濕會溶。⑿華僑中的勞動階層未必能詩,他們把發祥于泉州、以方言演唱的南音(弦管)視為故鄉故園文化的象征,組織音樂團體自發傳唱,以寄托那刻骨銘心的思親懷鄉之情。其中名曲《遠望鄉里》的唱詞“遠望鄉里,舉目何處是?見許層巒迭嶂,盼我家山,隔在白云里”和家喻戶曉的《陳三五娘》的唱詞“年久月深惡居止,我艱苦三年,受盡包羞忍恥,我卜早歸于故里,我卜早早返去鄉里”,僑親們每當相聚彈唱,觸動漂泊落難的身世和思鄉情結,都會淚流滿面。新加坡著名南曲團體湘靈音樂社創始人泉州丁馬成,一生熱愛推廣南音,以中興南音為己任。他以閩南方言創作出《歸里思親》、《游子知歸》、《母親》等“新南音”詞曲三百多首,無不體現了愛家愛國、孝敬父母的拳拳赤子之心。如《拜墓曲》:“年年初一祝高年,初一今年哭墓前,同是花生糖果酒,慈顏早已隔云天,娘親啊!應答我,是否還有壓歲錢!”⒀又如《井水情》云:“知恩報本,落葉歸根。倦鳥也知夜還林,夢思故里度晨昏。落拓他鄉客,常懷故國春。”⒁在他的詞曲內,祖國情、母子情、夫妻情都是那么真摯深沉,感人肺腑。
異域星霜,半生羈旅,卻依然情系家園,心念高堂,眷戀妻兒,至死靡他。華僑詩詞從一個側面表明了閩南多元一體文化的核心仍然是中華文化中關于祖宗、家庭、婚姻等倫理關系的優秀道德規范。
泉州和閩南是臺灣同胞的主要祖籍地,臺灣人口的大多數是閩南移民的后代,兩岸血緣,同根相連。泉籍臺北女詩人龔書綿把這種血濃于水的關系比喻為“泰岱玉山原一脈”,仙游籍的臺胞林恭祖在歡迎泉州刺桐吟社詩友時則唱道:“賓主今宵同賞月,閩臺自古不分家”。
從文緣上看,大陸文化與臺灣文化,猶如“根”與“葉”的關系,密不可分。因此臺灣同胞具有強烈的尋根認祖意識是一種必然的文化現象,亦園曾著文指出,大陸文化是臺灣文化的“母體文化”,對“母文化”的向往、依戀和追尋,是數百萬臺灣居民掀起到大陸尋根探親熱潮的文化根源。這種代代相傳的對母文化的眷戀,體現在詩歌中,便是對故土故園的深沉懷念。臺北中華漢詩學會會長吳劍峰歡迎故土詩友的詩句“他鄉尋夢家千里,故土情緣水一涯。”最準確地表達了臺灣同胞對故土故園情牽夢縈的思念,87歲高齡的泉州去臺同胞宋子岑則以一首七絕,表達出“葉”對“根”的無限深情:去國五旬人已老,思鄉每念水之源。
杜鵑旦暮啼聲急,落葉歸根是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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