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指路：我所看到的泉州 奇特復雜深藏不露

­　　本期達人：番小茄

­　　簡介：讀書、寫作、旅行、吃喝、觀察貓。這是我認知世界的方式。

­　　與各種神袛生活在一起的泉州人

­　　即便你對泉州漫長豐富的歷史有些一知半解的認識，你還是會覺得這座城市不可思議。這里有美得驚心動魄的開元寺雙塔，有莊嚴靜穆得如同一座墳墓的清凈寺，也有一輪明月底下飛檐斗拱香火繚繞的關岳廟。當然它們都算不上什么特別著名或獨一無二的建筑，然而當它們同時出現在這座城市狹窄得甚至有些局促的老街上，還是會讓你覺得啞口無言。

­　　要知道，你還沒有看見巷子里的基督教堂和另一條街上的媽祖廟。

­　　以我對歷史和宗教貧瘠的認識，完全無法理解泉州人復雜的信仰體系是如何形成的。只能大致推想出這樣的場面：千百年前，來自世界各個角落的人們隨著商船停泊在這座古老的港口，帶著他們的圣經、古蘭經或金剛經，建造了各式各樣的廟宇。千百年后，沒有哪一種宗教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泉州人坦然地在寫著以實瑪利名字的墻頭曬著被子，去雕刻著佛像的古塔下聊一會天，回家之前還不忘到關岳廟前燒一炷香。

­　　泉州人的神來自世界各地，膚色不同，口音各異。

­　　老城里的古典博覽會

­　　老城區是泉州的精髓，以西街東街為中心，而最精華的部分又幾乎全部在西街。

­　　初看上去，西街和中國一個普通鄉鎮上那唯一的一條街道沒有什么區別。店鋪林立，房屋之間到處是胡亂牽引的電線，摩托車汽車和行人往來穿插。然而這里似乎總帶著那么點與眾不同，它引著你對它多看上一眼，再多看一眼。于是你看到賣元宵圓的店鋪門口坐著的老人，迎著你的目光站起身，哇啦哇啦地說著你聽不懂的閩南話，熱情地介紹自家的商品。又或者是破舊的閩南古厝二樓上那一扇打開的窗，下午透明的陽光穿過，在紅磚墻上投下美麗的陰影。再仔細看，或許還能瞥見半掩門板后面的香案和供桌。一個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面前是擺著一套功夫茶具的茶幾。

­　　這些全部是都市人早已遺忘的，舊式的悠閑和自在。

­　　如果你好奇心再重一點，在周圍的街巷里四處走走，還能撞見更多的驚喜。有時是一座木制牌坊，有時是一棟完整的閩南紅磚古厝。在貌似迷路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身處梨園戲實驗劇團的院子里，面前就是南宋時管理趙氏皇族的南外宗正司遺址。泉州人就在這曾經的皇族居所里，咿咿呀呀唱著南音。

­　　對于歷史的繁華，泉州人已經見怪不怪，他們坦然自若的生活其間。泉州不是供人瞻仰的古跡，它將一種古樸而迷人的生活方式活生生的展現在你面前。

­　　“古早味”美食

­　　東街上從頭到尾都是肉粽店，當然要吃最老最有名的那一家侯阿婆。走進騎樓底下不起眼的小店，菜單全寫在墻上，一共三種肉粽，三種湯。最豪華的是海參鮑魚粽，里面不僅有實實在在的大塊鮑魚和海參，還裹著滿滿的蠔干、蝦干、豬肉、鵪鶉蛋和蓮子。讓糯米除了豬油的香濃和潤滑之外，還透出一絲海風的輕盈。當然如果僅僅如此，它也不過是一枚上好的閩南粽子。泉州人澆在粽子上面的醬汁才是神來之筆：將肉粽搗開，舀一勺混合了花生醬、沙茶醬和少許紅辣醬的醬汁伴在肉粽里，只有親自吃過才能體會這一發明的偉大。

­　　配肉粽吃的湯也樣樣經典。牛肉焿里的牛肉極嫩，外面雖掛了粉漿，依然能看到牛肉嫩紅的顏色，且湯絲毫不混，這就是功夫了。小腸湯全無內臟的腥氣，又吃不出任何調料的味道，同樣是極見功夫的事情。水丸湯里是手打魚丸，肉燕湯亦須以極大耐心捶打魚肉和豬肉使其成為薄面皮樣。盡管端到你面前的看似是一碗清湯，其實都是些花時間又花力氣的東西。泉州人便日復一日做著這樣傳統的閩南食物。

­　　姜母鴨也是傳統的閩南食物，發源地正是泉州。到了冬天，各家店面前都擺著一排砂鍋燉姜母鴨。整只紅面番鴨以大量姜母及各種藥材燉至酥爛，輕輕一夾骨頭就脫出來了。各種藥材和老姜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不僅使鴨子吃起來絲毫沒有腥味，還帶有一種濃郁的香氣。連姜本身的辛辣都化去了，吃一片在嘴里，如紅薯一般香甜。

­　　回歸傳統的精神生活

­　　在海邊漁村崇武，我們站在路邊看出殯的隊伍，足足等了十幾分鐘也沒看到隊伍的末尾。有抬花圈的，有扶靈的，有頭戴大紅頭巾的，有歡歡喜喜聊天的，竟然還有西式的軍樂隊吹吹打打，場面熱鬧非凡。似乎全村的人都出面參與了這一場盛大的葬禮。走進石頭砌成的村落，幾乎空無一人，只有拴在家門口的狗對著我們一陣狂吠。在村口新建的關帝廟里，一個女人笑盈盈的走過來，卻在我面前推上了大殿的柵欄，將我們攔在他們的神靈之外。

­　　潯埔也是個小漁村，以潯浦女和蚵仔厝聞名。潯浦村的女人們頭戴用鮮花做成的精致花簪，越是年紀大的女人，頭上的花朵越艷麗。她們大多坐在自家門前撬著蚵仔，蚵殼在身邊堆成一座小山。潯浦人就用這些蚵殼做磚，一層層砌成房屋的墻壁。錯落的蚵殼經過時間的洗禮，越發顯得厚重古樸。因為靠近漁港，村口有許多海鮮大排檔。老板向我們推薦了當地的醬油水燒魚，肉質鮮嫩甜美，價格竟然不過二三十元。結賬時，他還不忘認真地對我們說一句謝謝。

­　　一切都似乎剛剛開始的模樣，一切又好像即將消失。

­　　看見的只是一小部分，沒有看見的更多。

­　　只是在泉州人看來，那不過是他們日復一日的平常生活。

­　　TIPS：

­　　交通方式：可乘飛機直接到泉州晉江機場，也可以從廈門出發乘動車往返，單程只要五十分鐘左右。

­　　游玩指南：泉州舊城不大，各種寺廟和老建筑基本都在西街、東街、新門街和涂門街一帶，很適合花時間慢慢散步。住宿也建議選在老城區附近，方便品嘗各種泉州傳統美食。如果時間充裕，可以去崇武古城或者去潯浦看蚵仔厝吃海鮮。崇武有保存完好的明代城墻和美麗的海灘。泉州客運中心站有到崇武的班車，每半小時一班，車程大約一小時。潯浦村就在泉州市區，乘1路或8路公交車即可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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