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集 吳家四位老爺又一次聚在了六椽廳,卻是各有所思。其他三位老爺都想把自家兒子過繼到東院給大哥分憂,七嘴八舌吵嚷一通。而吳蔚文知道,暴風雨就要來臨,他手上的東院就要保不住了。不如在此時果決一點,索性假裝發怒和其他三院的兄弟們斷絕關系,保全他們不受牽連。吳蔚文奮筆疾書,分清了和三位老爺的財產歸屬,一通怒吼趕走了他們。周瑩不知道其中的內情,還想勸吳蔚文收回成命。沒想到,吳蔚文借著最近發生的變故呵斥她,表現得極為憤怒和嫌棄,忙不迭地叫她滾蛋。如今大難當頭,他不想牽連這個兒媳婦兒和肚子里的孫子。這是他在離開之前,最后能為親人們做的事情了。周瑩聽到公公把吳聘的死怪在自己身上,又是委屈又是傷心,轉頭走出了房門。她對這個地方本來是滿心眷戀,可如今的情狀,這里容不下她,那她就走唄!吳夫人看出來丈夫是要把所有人都要攆走,卻不知道其中緣故所在。她只能嘆息流淚,盼著家運能好起來。二老爺覺得兄長行為反常,想著過兩天上門好好賠罪。三老爺雖然躊躇,但三太太看到歸到自己家手上的典當行,樂得就像要開花一樣。
四老爺則覺得其中不尋常,肯定是大哥被掃把星周瑩給蠱惑了。周老四也被下人趕出了房間,衣服行李都被扔到了大門外。他正想帶著女兒往北,一路上去大草原看看。周瑩雖然被公公的一番話激怒了,但是冷靜下來心里還是存著疑惑,覺得吳老爺不是這樣的人。涇陽這個地方對她有太深的意義了,她還想在臨走前和吳聘告個別。沒想到,在周瑩趕到吳聘墳前時,遇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王世均。他勸周瑩再緩緩,多呆幾天看看發生了什么。是啊,就算真的要走,也不能這么不清不楚的走了。周瑩心里清楚,自己根本舍不得,缺的只是一個留下來的理由。她借口要等吳聘的百日祭,暫時不想跟著爹離開這個曾經充滿歡樂的地方。王世均說自家在高陵有一個院子,借給了周瑩和四叔,把他們安頓住下。周瑩在這個陌生的房子里,無比懷念吳聘。雖然對周老四來說,能睡著的地方就是家。可對周瑩而言,家已經不只是一個棲息地那么簡單,更加是心靈與愛情的歸宿地。家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凳,都充滿了吳聘的身影。
吳蔚文摟著夫人坐在東院的臺階上,靜靜的感受著這最后的安寧。他看著天上的月亮長嘆,卻還是不想把真相告訴夫人。第二天一早,吳家東院外面就來了許多官兵,說軍需作假要帶走吳蔚文、查抄東院。楊管家和吳夫人都慌亂不已,可吳蔚文卻要吃完胡辣湯再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這個半生從商的大當家果然從容淡定。旁邊的吳夫人早已渾身顫抖如篩糠,跪在他身邊割舍不得。一片哀號中,吳蔚文被戴上枷鎖,坐著囚車離開了吳家東院。吳家其他三位老爺聽說消息,雖然想要去救人,可又怕引火燒身,只能先等等。沈四海得知了吳家東院被抄的事情,一臉淡然,他熟知其中內情,沒有擔心的必要。可沈星移的心瞬間就被提了起來,他擔心的是周瑩父女的下落,怕她們一起被抓走。一個毫無背景的女人被下獄,會有多么凄慘的日子等著她呢?下人匯報說,周瑩父女在抄家之前被趕出東院,往北去了。沈星移暫時松了一口氣,繼續去跑街。杜明禮接到了貝勒爺的消息,還要繼續努力。
他想散心,就和查坤上街溜達。城墻下有一個奄奄一息的小乞丐,這讓杜明禮想到了當年的自己。那時,他餓的暈倒在胡府門前,卻被下人呵斥。如今的情景,多么相似。杜明禮拿著一個饅頭扔在小乞丐面前,卻又狠狠踩碎,讓那孩子吃下去,還告誡他活著是最重要的。周瑩和爹到街上逛著,想買點東西吃。可她看到什么東西都沒有食欲,就連往日最愛吃的甑糕,都引不起絲毫興趣。只要看那甑糕一眼,周瑩腦海里就都是吳聘那天的模樣。周老四聽到賭錢的聲音,耐不住手癢又去玩兩把。周瑩一個人蹲在墻邊,感到身體著實舒服。她就到藥房看病,卻聽說仁壽堂關門,吳蔚文都死了。
第19集 聽到吳家東院破敗的消息之后,周瑩馬不停蹄趕回了從前居住的大院。從前的東院是涇陽數一數二的建筑,是財富與豪華的象征。而今,她一路穿堂過屋,看到的這個家卻是冷清蕭瑟,門可羅雀。樹倒猢猻散,這個時候大部分丫鬟都走了,只有吳聘房里的這幾個人留了下來。周瑩找到了病痛中的婆婆,得知吳蔚文的后事也已經草草辦過。可憐吳蔚文生前一世英名,卻走的如此不明不白。張媽難得看到有人回來,就勸說周瑩別走了。可周瑩想起此前被攆出去的事情,還有些猶豫。這時,楊管家也來辭行,經過這場大難,他已經心灰意冷。在周瑩的追問下,楊管家把之前血竭假貨突然出現、胡掌柜做假證的事情都告訴了周瑩。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個軍需案是有冤情的。周瑩也相信公公的為人,不想他死的如此冤屈。她向來直率沖動,抬腳就到了知府衙門擊鼓鳴冤,寧愿挨下二十殺威棒的打。趙白石認出了周瑩,卻說現在已經是最輕的處罰,如果再鬧就會是全家流放的后果。周瑩還想分辨,卻被拖到了衙門外,正好碰到王世均。王世均滿臉鄭重地拿出一樣東西,那精致的盒子里裝的正是式義堂大印。原來,這一個月來的用度經費,都是吳蔚文留下的。也是他授意王世均這么做,保護兒媳和未出世的孫子。
這時,周瑩才明白過來,看似最無情的驅趕竟然是最無言的保護。她更加驚喜的是,自己和吳聘居然有了一個孩子。在這場生活的劫難中,愛情在冰雪中湮滅,終究還是留下來一絲念想和希望。周瑩從前搖擺的心意,開始堅定下來,想要好好守護這個孩子。而且,這個時候東院正是最困難的關頭,自己也必須頂起責任。沈星移繼續做著跑街的累活兒,那天被周瑩教訓一通后,他干脆換了一種生活。每天早出晚歸,四處跑街,這種勞累卻充實的日子竟也沒有那么難。回到家后,沈星移累的癱在凳子上,卻還是興致勃勃的和娘說自己要當涇陽跑街之王。他從前是最怕吃苦的一個人,如今可以說是脫胎換骨了。沈四海看見兒子懶散的躺著,正想開口罵人。沒想到沈夫人卻說,這個昔日最不聽話的兒子,竟然開始上進努力了。他不由心中生出許多憐惜,囑咐夫人給孩子蓋好衣服。杜明禮來到沈府,沈四海忙不迭表達了自己的謝意。他本想拿一筆銀子表示心意,沒想到杜明禮竟然拒絕了這筆銀子,還說要讓他繼續接手軍需訂單,往后甚至還有后面的馬匹軍糧等機會。這份恩賜就像是天上降下來的機會,讓沈家有了成為涇陽之冠的機會,沈四海趕緊跪下來磕頭。
軍需案過后,趙白石升任西安知府,他的腦袋里還是想著要澄清吏治。而張大人卻告訴他要務實一點,多注意杜明禮的動向。杜明禮回程看到古月藥材行關門,說起胡存志不識時務,因為知道吳蔚文沒有陷害他所以想改口供的事情。如今,要不是杜明禮念舊情替他兜著,只怕胡存志不會被關著,而是被貝勒爺一刀砍了。吳夫人跪在丈夫和兒子的墳前,絕望的啜泣著,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周瑩知道,女人都是有韌性的,只要給她一點希望,就能支撐很久。她鄭重的說起自己懷孕的事情,還說自己會硬著頭皮成為大當家。當初吳蔚文輾轉交給她的式易堂大印,正是大當家的象征。如今公公生前的信任與期望,就像一副沉甸甸的重擔落在了她身上。周瑩決意不辜負這份信任,好好撐下來。這一番話平緩有力,讓吳夫人恢復了些許生氣。是啊,這大難如同烈火一般收去了家里兩個頂梁柱的性命,可只要最新的生命還在,一切就都還有希望。周老四來找女兒,卻聽到周瑩說自己不想走了。她想做好吳家大當家、重振東院,不讓吳聘死不瞑目。周老四聽著,柔腸百轉,也舍不得走了,想要留下來陪自己的外孫。
周瑩帶著式易堂大印,和王世均來到了六椽廳。吳家三位老爺鑒定過印的真假,問她的來意。四老爺聽說她要當大當家,第一個表示反對,轉頭就走。周瑩問二老爺和三老爺的看法,都被老謀深算的兩位老爺推脫掉了。周瑩雖然面子上吃癟了,但腦子卻轉的很快。她想起王世均所說的話:吳蔚文在被帶走前把布匹生意給了二老爺,典當行歸三老爺,還有四老爺的欠款也免了。可按照吳家的規矩,沒有蓋印章,就不算數。眼見局勢難看,吳夫人滿心慌亂,感慨式易堂大印毫無用處。以前吳蔚文在的時候,四院還能擰成一股繩。如今他走了,沒有了震懾的力量,那方大印再精致,也不過是個沒用的石頭。可周瑩早就見慣了世態炎涼,反而安慰婆婆這個印章可以當鎮紙、打賊人,還能要賬。她一張巧嘴很快就把吳夫人逗樂了,可眼下的難關還是要想辦法。周瑩仔細思量著,東院以后的生計來源就是那些沒蓋章的銀子了。所以,這些銀子必須要回來。
第20集 杜明禮拜訪沈家,拿來了“不需招標,不必比價”的軍需訂單。沈四海對這么好做的生意喜出望外,他沒想到自己苦熬半輩子的成果,都不如現在投入貝勒爺旗下的收獲。軍需案之后,陜西官場被重新洗牌,沈四海對于趙白石的升任頗有不滿。沒想到,杜明禮卻說趙白石立下了大功。沈四海忍不住好奇,問杜明禮為什么不去做官,卻得到一句沒興趣的回復。沈星移這些日子忙著跑來跑去,已然習慣了在各鋪子里歷練的生活。這天,他為了準時送貨抄近路,不小心掉到了溝里,還被石頭割傷了腿。還好,貨品安然無恙的送到了。這在從前,沈四海真的不敢想象兒子會如此懂事。沈星移這段時間盡心盡力,各鋪掌柜的都贊不絕口。看著兒子曬黑不少,也瘦了很多,沈四海畢竟心疼。他就讓沈星移先回家洗洗,以后就到藥材行打雜。沈星移滿身臟污,回家痛沖洗了個澡。恰好這時,下人說周老四回來了。這就代表著周瑩的下落也有了,他忙不迭拿著衣服就跑出去。還和以前一樣,沈星移與周老四痛快喝酒,肆意聊天。這時,沈星移這才知道周瑩已經有了身孕、還當了東院大當家。
一向不正經的少爺聽完,悵然若失。她有了孩子,還要撐起一個破敗的家,能回到沈家的可能性幾乎是零。以后兩人真的會漸行漸遠了么?沈星移沒有答案,只能苦笑。周瑩來到三老爺家,想要把典當行收回,維持東院的生計。可三夫人怎么可能吐出吃到嘴里的銀子呢?她說服三老爺不認帳,什么情分和義氣都不講。眼見要賬吃癟,周瑩卻沒有太過灰心。畢竟,從小在江湖的風浪里來來去去,什么樣的事情她沒經歷過呢?回到東院,周瑩聽吳夫人說起了三老爺和柳氏的往事。她這才知道當年三老爺對夫人的癡情,所以三夫人說話才如此有分量。吳夫人聽說股份沒要回來,滿心慌亂,卻只能長吁短嘆。周瑩如今面對的是吳家東院的生計問題,如此現實殘酷。她不由自主的蹲下來思考對策,吳夫人卻說東院的規矩還要像以前一樣守著。周瑩又來找四老爺,沒想到四老爺沒有太過分的賴賬,只是說要分期還。她想了想,沒有收回那些外債,而是直接蓋了式易堂的印。這個時候,她必須拉攏一切有價值的關系,才能拿回最值錢的股份。可在明面上,周瑩還是對四老爺堆著笑臉,說情分比錢重要。二老爺也沒有賴賬,同意把之前的契約拿回去。周瑩還是如法炮制蓋了章,請二叔來主持典當行的公道。二老爺和三老爺因為這些甜頭,暫時調轉風向站在了周瑩這一邊。他們倆親自登門,來和三老爺說典當行股份的事情。三夫人始終不甘心,還想把股份留下,試探著說那式易堂的印可以扔了。
二老爺三老爺面色不樂懟了回去,說吳家祖宗規矩不可破。周瑩想要回來的只有這典當行,她趁勢和三老爺約好下月交接賬務和貨品。只要能把典當行收回來,自己用心經營,以后東院的日子就不愁了。吳夫人雖然對于媳婦兒做生意有點犯嘀咕,卻也有了生活的期待。沈星移在藥材行盡心盡力的干活兒,熟悉各項流程,突然聽到杜明禮來了,就去招待。兩個人隨意說起了將來捐官的事情,沈星移還有怨氣,說起了當初只是五品官職的吳聘。他的關心點都在周瑩身上,就順嘴說起來她現在的消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杜明禮這才知道東院還有人在,已然動了殺心。斬草不除根,對于小心謹慎的人來說是極大的禍患。三夫人還想讓吳遇進東院,就帶了許多名貴補品來看吳夫人。她知道吳夫人容易心軟。耳根子也軟。可周瑩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就說自己已經有吳聘的兒子了,沒有過繼的必要。此前下毒謀殺了吳聘的三夫人沒想到,這東院的寡婦還頗有能耐,就想下手繼續害周瑩。畢竟,有這個女人在,唾手可得的家產就全沒了。可不能明面上動手,三夫人就謀劃著暗地里的對策。她在丈夫面前梨花帶雨,哭訴自己被欺負的委屈,還說周瑩不僅瞧不起三老爺,而且有出軌的嫌疑。
向來都是妻管嚴的三老爺,被幾句話挑起了怒火。寶來傳遞假消息,故意通知王世均去見周瑩。夜半無人的空屋子里,王世均隨意喝了杯茶,沒有想到這茶水有問題。寶來又轉頭通知周瑩,說三老爺要見她。周瑩本來不放心,想著避嫌,可身邊有這個看起來靠譜的小廝在,應該也沒什么。。周瑩跟著寶來一路走出別院,打開房門一看,床上坐著的卻是不省人事的王世均。寶來在外面扣上了門,可王世均已然被下了藥,朝著周瑩撲過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是怎么說都無法洗清的奸情。周瑩心里咯噔一下,這個陰毒的計謀肯定還有后招。果然,外面很快就響起了三夫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