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一下,十五年前,一個人頂著“奧數(shù)天才”“北大學子”的頭銜,那么十五年后的今天,他會在做些什么呢?在很多人的想象中,他可能會成為像李彥宏這樣的科技巨頭的CEO,或是中國著名的數(shù)學家,再不濟也是年入數(shù)百萬的高級白領。但如果他的發(fā)展路徑沒有符合我們的預期,那么是否就意味著他“墜落”和“失敗”了?
付云皓正面臨這樣的困擾,連日來一篇人物特稿將他推上風口浪尖。作為2002年和2003年兩屆國際數(shù)學奧林匹克競賽滿分金牌的得主,付云皓是中國奧數(shù)界屈指可數(shù)的傳奇人物。當時付云皓憑著競賽成績獲得了升學便利——保送北大數(shù)學系。然而“好運并不常伴”,進入大學后的付云皓無法適應多學科的學習,最終因為物理掛科而無法畢業(yè)。后來付云皓重新在廣州大學就讀,并獲得博士學位,如今他在廣州一所二本學校當起了數(shù)學老師。這篇特稿用“墜落”來形容付云皓的人生經歷,采訪者以“傷仲永”的口吻,定性著付云皓人生的“失敗”。仿佛你是“奧數(shù)天才”“北大學子”,你就得活出他人眼中令人艷羨的人生,才不辜負自己的才智,才叫成功。
那么,究竟是付云皓“墜落”了,還是我們的評價體系出了問題?我們是根據(jù)怎樣的標準,認為付云皓“墜落”了?
首要標準是,“金錢=成功”。不夸張地說,金錢正成為不少人衡量許多事物的標準,是好是壞、有用與否、有價值與否、美丑與否,完全取決于金錢的多寡。有媒體曾如是描述“中國式金錢觀”:喜歡錢、能賺錢、愛攢錢。德國《世界報》引用了著名中國問題專家馬庫斯·陶貝教授的話:“中國的實利主義氣息異常濃厚,事業(yè)與成就首先是以金錢衡量。”《新周刊》出版了以“中國欲望榜”為題的網(wǎng)絡調查報告,排在第一位的是“更多的錢”。自然地,不少人衡量一個人成功與否,也以金錢為標準。擁有天才資質的付云皓,不是該年入百萬千萬,成為“人生贏家”嗎?現(xiàn)在卻只有不高的職稱,拿著不高的工資,教著一群“二本師范生”,這不是“墜落”是什么?
甚至,我們還把金錢倫理化了,把一個人的品行用金錢量化了。一個人會賺錢,就會被看做上進、自律、有自制力、有合作精神、品行良好,相反,一個人對金錢不夠執(zhí)迷,就會被視為平庸、沒有上進心、情商低、性格孤僻。在對付云皓的采訪中,也處處暗示著他“除了會數(shù)學其他都低于正常水平”,所以才淪落到現(xiàn)在的境地。
如此狹隘的成功觀,自然導致我們對平凡的人生充滿鄙夷。每個人都“成功動機過剩”的人,“好像我們的智力不足以應對不追求成功的生活”,好像除了有錢和成功以外,其他的生活都不值得過了。的確,多數(shù)北大出來的學子擁有著世俗意義上更為光鮮亮麗的生活——我們也鼓勵這樣的追求,可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人本就是普通人,他們不是李彥宏,買不起北京的房子,成不了科學家,也不可能年入百萬;但他們依舊在認真地生活,勤懇地工作,在自己的崗位上發(fā)光發(fā)熱,并擁有著自己的小幸福。世界之所以多元,社會之所以能夠穩(wěn)定運轉,就在于所有人——無論你是北大學子還是普通人,都各盡其職,都在盡全力完成普通卻依舊幸福的生活。
而恰恰是那些被狹隘成功觀綁架的人,活得并不幸福。當你永遠熱衷于攀比,永遠注目在少數(shù)“成功人士”的身上,你還有感受當下生活的能力嗎?因此,付云皓在一篇回應中說,他不是“墜落”,而是在“腳踏實地”。你以為他“不成功”“不幸福”,其實他早就掙脫了關于成功的狹隘標準,不以世俗的標準來定義自己,并對于人生有著更廣闊的超越性追求。“不幸福”的你,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曾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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