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的認定與小雨的陳述也存在出入。根據判決書,黃延來犯罪的時間是在2011年10月的一天中午。這個時間點,讓黃延來的強奸順序至少排在了72歲的周振成和60歲的陳美光之后。而小雨則堅稱,黃延來才是第一個施害者。
黃延來得逞后,開始把小雨介紹給其他人。在小雨放學的路上,黃延來嬉笑著把小雨指給別人看:“就是這個,很容易就可以讓她干那事?!?/P>
他所說的“很容易”,是指每次性侵完之后,給小雨15元或20元不等的零花錢,讓她不要聲張。按照小雨的講述,后來黃延來甚至發展到叫人到她家來強奸她。
經由黃延來的“介紹”,參與性侵的人數越來越多,就像滾雪球一樣。除了黃延來,周振成和陳美光也成了介紹人,陳美光甚至有叫來人后,兩人一起輪奸的情節。
據小雨回憶,黃延來第一次把陳美光拉來的時候,陳美光還說,“孩子這么小,快放了人家”,并未實施性侵。但是之后,陳美光也“淪陷”了,并成為強奸次數最多的人。
被拉進來的人群中,只有一個人守住了底線,未曾參與性侵。據小雨陳述,陳美光還喊過一個傻子來,但是那個傻子“連碰都不敢碰”她。
面帶憤怒的同情者
南村的村干部和南村小學的老師認為,性侵是隱秘進行的,除了涉案人員,外人難以知曉。南村小學一位李姓老師說,村民應該不知情,“如果外人知情,我想應該不會發生那么長時間了?!?/P>
李老師說,在小雨就讀的兩年時間里,小雨的“死黨”從來沒有向老師透露過半點風聲,而“小孩子的心態,是有什么情況都喜歡跟老師匯報的”。
然而,只要到村里隨便走一走,就會發現所謂“不知情”的說法,顯得有點站不住腳。
2013年12月31日下午,在離小雨家門口十多米遠的馬路上,記者采訪小雨的爺爺、奶奶以及叔公時,須發已白的叔公聲音激越地表達著自己的憤怒,原本寂靜的一角,引來了幾個村婦圍觀。在墻角,一個背著孩子的婦女靜聽了半晌,似乎是不同意這位叔公的說法,她向記者勾了一下手,然后轉身離去。
記者隨后跟著她,走出一條狹窄的巷道,已經有三四位婦女站在那里?!澳闶怯浾呤前?你千萬不要只聽他們一家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樣子的,”一位皮膚黝黑、年近五旬的婦女有些激動,“你不信可以到村里隨便去問一問?!?/P>
“那真相是怎樣的呢?”記者問。幾個女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帶著不好意思講出口的羞澀表情,然后迅速用眼神“投票”,推出一位代表。
被“推出來”的婦女沉默了一下,表情嚴肅,帶著憤怒:“都是那個小女孩主動的,去到人家老人屋里,‘你有錢吧,要不要啦?’‘30塊都沒有嗎?’就這樣的,都是她,把那些老人送到了牢里?!?/P>
“是啊,是啊,就是這樣的,老人都是讓她給害的?!北持⒆拥膵D女同聲附和,用手指給記者看黃延來的住處—屋子隔著村道數米,離小雨家也不過百來米遠。76歲的黃延來是村里的五保老人,按照村支書的說法,“那些老人從來都沒有做過犯法的事情?!?/P>
這或許也是老人們被判坐牢后引起村民同情的原因之一。在記者問到“你們有沒有想過,那只是一個孩子”時,圍在邊上的村民沉默了一下,隨即有人反駁:“知道要錢,就不是孩子了?!被蛟S覺得不妥,又補充道:“都怪老人不懂法,沒滿18歲,是吧?”
傳統又現代的村莊
南村在興業縣算得上是個中等規模的村莊,它在“現代化”建設上已經頗為可觀??恐趶V東等地打工的收入,村子里已經興建起不少三四層的新樓,陽光照射下,新安裝的鋁合金門窗閃閃發亮。村子的道路都已修好了,東西兩側的廣場,各修了一個籃球場。自來水也通向了每家每戶。從外觀上,村民的生活在積極向城市生活靠攏。
在傳統的修復方面,南村也在積極進行。進入村口,必須要鉆過一座高聳的牌坊,那是村民集資興建的,牌坊是南村的“龍門”,代表村民精神世界一角的,是“龍門”左右兩側鐫刻的“富貴”和“榮華”。
村里曾有一座廟,在上個世紀60年代被“紅衛兵”破四舊給拆掉了,到了90年代,村民重建后,又被政府拆了。這一次,村子里到處張貼著捐款者的名單,有人出面再次集資,計劃將廟宇重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