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奧斯卡頒獎禮閉幕。石頭姐封后,卡西·阿弗萊克稱帝;《愛樂之城》14提6中,成當晚最大贏家;馬赫沙拉·阿里、維奧拉·戴維斯分獲最佳男、女配;最佳外語片則被伊朗電影《推銷員》摘得。另外本屆的最大亮點是現場最佳影片頒錯,應為《月光男孩》,錯頒給《愛樂之城》,鬧大烏龍。那么《月光男孩》這部電影迷人之處在哪里呢?為何它能打敗《月光之城》,成為2017年奧斯卡最佳影片呢?
《月光男孩》講述了一個邁阿密貧民區黑人同性戀男孩的成長故事。在這個對去年全數“白、富、直”題材全面清算的頒獎季,在這個全好萊塢旗幟鮮明反特朗普新政的情勢下,階層、種族和性向就像是指向明確的三槍,朝著奧斯卡獎項的標靶準確射擊。
對主角如此這番“量身定制”,本可被陰謀論地猜測為是導演巴里·詹金斯投其所好的勢力行為,但把整部電影看下來,會發現主人公奇倫并非一個太過符號化的彎男,他的生活和語言方式也完全沒去符合觀眾經驗中對街區黑人的刻板印象。總的來說,主角就是一個在歧視之下卑微和害羞的個體。
劇作為奇倫設置出童年、少年和成人三個階段的狀態,并為此搭配了三位不同演員,宣傳海報就是用這三張不同的臉蛋拼接而成。這三張臉蛋,前仆后繼著,經歷了充斥暴力的不安街區、父親缺失母親毒蟲的失序家庭,以及霸凌文化主宰的糟糕校園。這些為劇情鋪張而特設的環境,當然切合了主人公黑人同性戀這樣一種少數中的少數身份,說服觀眾相信男孩的成長不可能不受客觀環境的影響。意外的是,導演并非就著這番絕境般的預設,去書寫一個或奮力抗爭或破罐破摔的傳統故事,而是非常文藝范兒的,營造出通篇細膩的氣氛,并盡力帶給觀眾一種灼傷的創痛感。
然而,我卻完全體悟不到主人公的孤獨情感。這一方面既因自身成長與校園霸凌無關,不可能設身處地去感同身受;另一方面,是電影太過重氣氛而輕敘事了。那些引發關鍵轉折的劇情,譬如奇倫與毒販胡安的情誼建立,奇倫成年后搖身一變成了黑幫頭子,以及與初戀同性伴侶的和解,要么不交待原因,要么就是缺乏邏輯。
在殘酷現實里,一位十惡不赦的毒販突然補位成了弱小男孩的情感父親這種事,是很難讓人信服的。胡安在海灘上告訴童年奇倫,“月光下的黑人男孩是藍色的”,并在波濤里教會了奇倫游泳。這一場戲,逆著光,直接把毒販勾勒成了一位高貴的神父,而小奇倫則在祝福中受洗。毒販更有一位對孩子猶如圣母般的漂亮女友,以反襯出男孩那個身為毒蟲的可憐可恨母親。作為買賣雙方的毒媽和毒販在街頭爭吵,更是一幕跳脫于整部電影的虛假存在,仿若導演非要為其珍視卻沒成功搭建的配角,去喚出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