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教育培訓業內人士透露,每年冬季、夏季都是培訓機構關門、跑路的旺季,很多早教培訓加盟者就奔著短時間內斂財牟利來的。由于各地分公司都是獨立法人,即便出了問題,宣布破產就可以一走了之,承擔的是有限責任,就算家長們打官司勝訴了,拿回的補償與投入的人力物力相比,也得不償失。
“說到底,還是目前我國學前教育缺乏有效立法約束,不法分子鉆監管漏洞,犯罪成本太低。”孫綱說,“預付費”是綁架學員的一種商業模式,在準入便捷、監管缺失情況下,一旦出現師資、資金、安全等運營問題,“卷錢跑路”自然就發生了。
目前,早教機構屬于“多部門監管,多部門不管”的狀態。根據《北京市民辦非學歷教育培訓機構設置管理規定》,成立教育培訓機構需到教育行政部門申請注冊登記,并需要符合多項條件,比如辦學經費、注冊資金、校舍面積、教學面積都有明確規定。
但是,由于教育部門注冊門檻高,業內通行做法是,以咨詢、文化或科技等公司名義向工商部門登記注冊,經營范圍涉及舞蹈、計算機等,獲得工商營業執照后,再變相進行教育培訓。結果就是,因為沒在教育部門備案,教育部門管不著,而工商部門平時只管經營,對教學內容不管。從學前兒童的發展階段來看,我國0—3歲的嬰幼兒歸計生部門管理,3—6歲的幼兒歸教育部門管理,早教行業實際上就成了“幾不管”的空白地帶,教學質量、內部管理無人監管,亂象叢生。
由于監管不力,早教機構天價收費、頻繁漲價也是常有的事。“前幾天剛接到早教機構電話,說秋季開學后價格又得漲20%,還說這是老客戶的親情價,提醒我趕緊續費,班里剩下的名額已經不多了。”家住南昌西湖區的雷耽是一位80后媽媽,為結束1歲兒子“散養”狀態,半年前她在家附近某早教班報了名,主要學習音樂、創意積木,還有一些蒙臺梭利課程,一周上1個小時左右。總費用核算下來,每周要200元,一年就要1萬多元,這對普通工薪家庭來說,不是個小數。
“價格漲太快,斷了課程怕誤了孩子教育,只能忍忍繼續堅持下去,只盼著熬到上幼兒園就好了。”雷耽說。其實,大城市早教班更貴。《上海幼兒早期教育(0—6歲)狀況調查》數據顯示,在課程費用方面,平均每個家庭每年要花17832元,占父母年收入的11.9%。
“填鴨式”早教不可取
培養良好的師資隊伍,設立嚴格的準入門檻,政府和第三方機構共同參與監管、評估
專家認為,早教市場問題種種,是多方原因造成的。其中,面對家長“輸不起”的焦慮,早教機構往往會推波助瀾。
“我們也想多開發體育、音樂、美術等方面的項目,融入游戲的概念,但有些家長不同意,擔心這樣會耽誤孩子學習知識。沒辦法,我們只能針對2至3歲的孩子開設唐詩、算術等超出年齡階段的課程,把嬰幼兒當做小大人來教。”北京海淀區某早教機構負責人說,進行“填鴨式”教學的后果是,很多學齡兒童入學后,產生厭學情緒,也影響長遠的智力開發。
年輕父母要端正教育目的。孫綱建議,可在大多數社區開辦家長學堂,鼓勵社會機構開辦家長培訓班,探索開展遠程線上與線下結合的形式,引導年輕父母正確認識早教的價值。
要訓練出夠資格的師資隊伍。我國在北京、上海、南京等部分城市正開展0—3歲嬰幼兒早教師資培訓試點工作。殷飛建議從科學性與專業性著手:一方面,加強0—3歲嬰幼兒早教的實驗研究,按照地域區分、立項0—3歲嬰幼兒早教的多種研究課題,讓教育學術水平上一個層次,并出具有效的研究成果,在院校、培訓機構開設課程,進行系統的學習,培養專業師資人員。另一方面,盡快出臺《0—3歲嬰幼兒早教指導意見》,明確孩子成長各階段養育目標以及應注意的基本問題,使開辦教育的機構在專業上有國家指導方略,幫助更多孩子健康發展。
有著7年早教教齡的幼師張靜認為,與幼兒園合作辦學是值得推廣的一種早教培養模式:授課可分為1對1單獨授課、5—10人的小班和20人左右的大班等多種形式。“從授課效果看,當然是1對1最好,老師可以因材施教,會的地方略過,不明白的地方慢慢體會。但這樣的課程收費普遍比較高。”
監管部門落實責任是關鍵。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儲朝暉認為,首先要確立主管部門的職責,教育部門理應擔負起第一職責,衛生、工商、物價、消防等其他部門可協調參與。其次,參照以往頒發的《幼兒園工作規程》制定思路,出臺《0—3歲嬰幼兒早教機構工作規程》,不達標的,不頒發牌子。政府制定標準,日常監管可以委托第三方評估機構,并建立市場監督機制,由第三方評估機構進行年審,建立信譽評估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