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民族大學大二學生小涵(化名)一邊學習,一邊推廣她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由于創(chuàng)業(yè)項目越辦越大,小涵以25元一節(jié)課的價格將課“承包”出去。
她認為課堂上老師講授的東西并不能讓自己學到真正想要的東西。“我覺得雇人替課的錢花得很值,是自己的一個解脫,也算是‘贖身’了!”
福建師范大學 黃琳珊/繪
在本次調查中,51.90%的大學生認為“與實習或課外實踐相沖突”是選擇替課的原因。福建師范大學傳播學院輔導員林志富表示,一般學生請假要分別向分管學生工作和教學工作的兩位院領導請假,院領導會權衡課外實踐的價值再考慮是否批假。“如果是挑戰(zhàn)杯這種全國性的比賽或者是專業(yè)競賽,學院一般是會批假的。”林志富說。
同時,有44.65%的大學生是因“課程枯燥或者對課程不感興趣”而選擇替課。福建某高校大二學生可可(化名)花了1萬元在學校附近報了英語口語培訓班,并花錢雇人替她上大學英語公共必修課。
“大學里的英語課跟高中沒什么兩樣,還只是停留在寫上面,”可可認為英語是一種實用的東西,但是學校里1個老師教60個學生滿足不了這一點,“只能去外面學口語了。”
但是,仍有3.45%的大學生是“任性就是不想上課”。吉林某高校大一學生小怡(化名)在寢室睡覺、看劇、打游戲,并且在這學期“跑膩同市或大或小的夜場,逛遍鄰市或深或淺的小巷”。在她和同學看來,對于文史類的科目,簡直就是“筆記在手,天下我有”,根本不用擔心考試。這似乎使他們有了更充分的翹課理由:背筆記我一樣能過,為什么要去聽課?同理,我能用一周背完的筆記,為什么要用整個學期去消化?“要不是個別科目的老師會點名,我連替課都不會找。”小怡說。
除了不想上課,也有部分學生是為了將3天小長假升級為黃金周。廣州體育學院的成成(化名)就曾找替課,這樣自己就可以從9月28日放假一直到10月10日。
“學習是學生的義務,保護學生也是學校的責任。學生如果有正當?shù)睦碛桑梢哉埣伲荒懿簧险n,更不能把課堂作為一種商品媒介、經(jīng)濟手段。哪怕學生有充分的理由,他也只能請假,而不能找替課。替課永遠是不正當?shù)摹?rdquo;吉林大學化學學院輔導員崔曾多說。
“替課形成產(chǎn)業(yè)鏈是功利教育下的畸形校園生態(tài)”
“我不認為大學生花錢找人替課不只是大學生自身的問題,而是當前整個大學教育教學出了嚴重的問題。”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知名教育學者熊丙奇說。
熊丙奇認為,中國的大學缺乏辦學自主權,包括課程設置自主權。有的課程大學不愿開設,卻不得不按統(tǒng)一規(guī)定開設,再加上教師對課堂缺乏投入,自然而然課堂質量也就不高、缺乏吸引力。隨之產(chǎn)生兩方面問題,一是學生覺得上這些課是浪費時間,還不如逃課去做其他事;二是教師也認為學生學不學意義不大,尤其是對于一些公共基礎課,于是大家“心照不宣”,教師與學生共同“對付”課堂。
“替課形成產(chǎn)業(yè)鏈是功利教育下的畸形校園生態(tài),是一些大學弄虛作假、形式主義辦學之風在學生中的蔓延。一些大學教育嚴重“空心化”,學校并沒有給學生什么教育,學生也沒有從大學里學到什么。只是貌似學了一堆課程、且獲得不錯的分數(shù),于是拿到一張文憑。可這一紙文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目前每年700萬手持大學畢業(yè)文憑的學生走向就業(yè)市場,面臨空前嚴峻的就業(yè)形勢,已能說明問題。要消除這些現(xiàn)象,必須向功利教育開刀。”熊丙奇說。
對于大學生找人替課的現(xiàn)象,福建師范大學教育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張榮偉也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他認為部分用人單位的招錄標準過分重視社會實踐和實習,應根據(jù)崗位需要制定科學的錄用標準,而不是一窩蜂以實踐經(jīng)歷為指標。另一方面,高校在課程設置中也沒有兼顧到學生的個人發(fā)展規(guī)劃。
“本科生找人替課是一個很危險的現(xiàn)象。”張榮偉說,“現(xiàn)在的大學生在教育內容與社會需求的結構性沖突、學校評價標準和用人單位的雙重評價中,處境太過尷尬。如果已經(jīng)有一些學生出錢找人替他上課,那我們的高等教育真的應該深刻檢討、研究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