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向來是崇尚文以載道的。世間一草一木,必是被賦予了某種意義方才合理似的。
恰如古代神話中的饕餮。《呂氏春秋》載:“周鼎著饕餮,有首無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山海經》載,其形狀如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齒人手,大頭大嘴,以喻人性之貪婪。
神怪如斯,電影之道概莫能外。在中國,人們向來對電影的“娛樂”屬性諱莫如深。
上一次與張藝謀聊天,是兩年前《歸來》上映之時。兩年時間,他蒼老了很多。蒼老且疲憊,連同他的聲音。為人之不易,謀事之不易,電影之不易,皆可貌相。
按理說,《長城》是中國與美國深度合作的第一部超級大片,多少人揣測,2016年中國電影市場的最后一躍,除了《長城》絕無他者。媒體為他冠以“國師”之名,他卻戰戰兢兢,懼以受之。但也正是這位“國師”,在句句言辭間流露出面對市場的不自信,仿佛自己已經讓中國的觀眾失了望,再難挽回似的。而他究竟又做了什么,讓國人失望幾許呢?
《長城》正式上映之前,就有媒體和所謂專家在朋友圈刷屏,言下之意,這電影實在不值得看。為什么呢?因為這部電影里除了特效和打怪獸,什么也沒有。有著名學者說,現代電影變成了特效的堆砌,實在可悲。于是乎,這股精英思維四處流竄,成了更多自詡為精英的凡人的臺詞。在他們眼里,面對《長城》這樣的工業大片,點贊便等于沒文化,必是報以批判才站得上道德與審美高地。